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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季度GDP萎缩3.4%，日本已经拉开了经济衰退的大幕。积重难返几乎是日本经济的现状，消费税上调之后，疫情突袭，日本几乎没有喘息的余地，而“救命稻草”东京奥运会更是自身难保。在经济学者的预期中，-3.4%不会是最低点，二季度的数字会更难看。好在日本已经陆续解除紧急状态，接二连三重启的商业和企业都在表明，转机似乎越来越近了。
正式进入衰退
从数据来看，日本经济的确经历了艰难的一季度。5月17日，日本内阁府发布的数据显示，日本今年前3个月的国内生产总值（GDP）折合年率环比下降3.4%，这是2019年四季度上调消费税引发7.1%的衰退以来，也是日本自2011年二季度以来首次连续两季负增长。
连续两个季度的经济萎缩，已满足经济衰退的定义，即日本已经陷入技术性经济衰退。具体而言，占日本GDP近一半比重的个人消费下降了0.7%；受全球经济增长放缓导致需求停滞影响，日本的出口额大幅下跌6%；企业设备投资下降了5%，住房投资则下降了4.5%。
正式数据出来之前，日本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。去年最后一季度，受到消费税上调和台风的影响，日本经济就已经出现了大幅萎缩，摇摇欲坠。而随着疫情的突袭，日本政府实施的一系列社交疏离措施使得服务业几近崩溃，供应的中断和出口的下滑又让制造业受到重创。
单就旅游业而言，冲击已经十分明显。受疫情影响，到访日本的游客数量大大减少。日本国家旅游局数据显示，今年3月，到访日本的游客数量仅有19万人，较去年同期下降了93%。出口方面的影响也逐渐显现，今年3月，日本出口额同比下降11.7%，与上月1%的降幅相比，降幅明显扩大，其中，仅对美国的出口就下降了16.5%，汽车、发动机、建筑及矿山用机械的降幅均在20%以上。
在以上种种因素的夹击之下，市场对于一季度的预判比-3.4%还要惨。日本经济学家此前预估中值显示，一季度GDP环比年率为下降4.6%。
“其实横向来看，-3.4%是比较乐观的数字了”，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研究员刘军红表示，相较于去年四季度的下滑7.1%，负值减半。出口方面的大跌，说明一季度外部市场对于日本的影响还是很大的，美、欧、亚，是日本的三大出口市场，一季度1-3月初，中国的影响比较大，接着3月后半期欧洲那边的疫情开始严重，再之后，美国也紧张起来，整体打击了日本的出口需求。
二季度更惨
一切没有最糟，只有更糟。中国社会科学院日本研究所副所长张季风表示，一季度的萎缩是意料之中的，其实公布完这个数字以后，日本经济担当大臣也说得很清楚，日本经济要出现相当严重的后退，程度要超过之前的国际金融危机。
“最严重的时期不会是一季度，而是二季度”，张季风称，日本富士电视台做了一个调查，关于21个经济学家对于日本二季度的经济预测，平均值要下降21%。
刘军红也认为，从现在的预测角度来看，二季度可能会更严重。整体而言，二季度发达国家都会很危险。虽然从全球疫情光谱图来看，现在基本上出现了阴影量减小的情况，而阴影的变化，也就是疫情的发展跟进出口、消费等经济形势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；但不幸的是，现在已经是5月中期了，如果要全面好转也应该是6月中下旬了，这样整个二季度就会比一季度要严重。
刘军红分析称，一季度，日本自身的疫情阴影不是很严重，二季度开始暴发。即使到二季度，中国已经恢复了一些需求，但日本此时的供给能力却大幅度下滑，再加上来自美欧的外需全面塌方，因此供给和需求两端都比较受打击。
在越来越多亮起红灯的经济指标面前，日本政府早就不淡定了。就在17日公布一季度经济报告后，日本经济财务大臣西村泰敏坦言，经济状况自一季度以来已经恶化，政府正致力于迅速通过第二项额外预算，以提供额外的刺激。
上周四，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已经表态，日本政府计划在6月17日本届国会会期结束前，通过第二份补充预算案，为缓解新冠肺炎疫情的进一步举措提供资金。消息人士称，额外的经济刺激计划将包括帮助资金紧张的企业主支付租金，以及扩大补贴，以呼吁企业在业务暂停的情况下留住员工。此外，政府还将资助因疫情而无法从兼职工作中获得足够收入的大学生。
自3月以来，日本已经接连出台了多项经济刺激方案。4月7日通过的108万亿日元（约合1.1万亿美元）的紧急经济对策，规模甚至达到日本GDP的20%，远超2009年金融危机后的刺激政策规模，主要包括向家庭派发现金，并为受到疫情重创的小型企业提供贷款。
“日本经济衰退已经落实了，4-6月会更惨”，刘军红坦言，日本现在的经济政策基本弹尽粮绝了，货币和财政两方面都没有太大的空间，全年可能逃不出负增长，甚至一部分影响要延伸到明年，“整体来看，日本短期内比较难走出负增长的阴雨天气”。
曙光还有多远
日积月累的焦虑之下，日本全社会对于重启经济的态度也越发迫切起来。以丰田汽车的大本营爱知县为例，该县知事大村秀明此前就已表示，无论日本中央政府是否把爱知县列为首批解封名单，只要达到连续7天新增病例数量10例以下、住院病例数量同期150例以下、阳性的检测比例低于5%这三个标准，爱知县就将全面重启经济。
5月14日，日本政府宣布，全境47个都道府县中，39个提前解除“紧急状态”，逐步恢复常态，其中就包括爱知县。相较之下，虽然大阪并不在首批“解封”名单中，但这并不能阻挡服务业对于重启的热切。5月18日，位于大阪的近铁百货海阔天空总店就宣布正式恢复营业，这距离其4月8日宣布停业已经过去了40天。
与此类似，零售业早就蠢蠢欲动。根据日本零售业巨头永旺公布的消息，其位于三重县和宫城县等19个县的42家“永旺商城”将于5月13日起重新开始营业。上月8日，永旺宣布将从4月8日开始临时关闭共57家专卖店。
日本的另一巨头优衣库母公司迅销集团也加快了重新开门的步伐。迅销集团在一个月前暂时关闭了311家优衣库在日本的门店。但随着疫情缓解，迅销集团上周四表示，在日本813家优衣库门店中，仅有215家仍然关门，但从周五开始将有更多门店重新恢复营业。
迫切开门的心情不难理解，在长期的紧急状态下，日本企业的生存危机已经越来越大。研究机构东京商工调查公司5日发布的数据显示，在日本35个都道府县，因新冠肺炎疫情而倒闭的企业已经激增至114家。3月末时破产企业数仅有25家，到5月1日为止的一个月中又有89家企业破产。东京的游戏企业Eternal Amusement以负债69亿日元在3月23日成为首家申请破产的公司，日本服装品牌Renown更是以负债1.3亿美元成为今年以来首家破产的日本上市企业。
无论是政府的迫切心情，还是企业的殷切希望，重启经济无疑是一个尽人事听天命的过程，一切仍将取决于疫情。张季风表示，如果疫情控制得很好，保持现在这个疫情状态为峰值，日本经济可能会在三季度逐渐恢复，四季度可能出现V字型的反弹。但一切都很难说，特别是疫情的走势。
